劉豹先生：為人為師為學的楷模
——多位弟子和學生深情追憶恩師

2001年，劉豹先生（右4）與賀國光（右3）等弟子合影
弟子寇紀淞（左）與劉豹先生和劉海粟先生（中）
劉豹先生與齊二石（前排中）等弟子合影
2008年，劉豹先生與賀有恒（左）、常恒毅（右）合影
劉豹先生與常恒毅（右）在油畫前合影
2008年，劉豹先生給熱儀專業學生手寫贈言
劉豹先生與弟子張維（左）、李敏強（右）合影
2002年，學生向劉豹先生送匾題字“高山仰止”


　　在劉豹先生誕辰100周年之際，他的多位弟子、學生深情回憶先生為人、為師、為學的風范，表達對劉豹先生的懷念與景仰之情。
　　深切緬懷先輩高尚師德
　　劉豹先生學生助手 系統工程研究所教授賀國光
　　先生一生中無論身處順境逆境，都真正做到了“寵辱不驚”，他始終滿懷忠貞不渝的愛國情懷，數十年如一日兢兢業業、孜孜不倦地在教育戰線辛勤耕耘，取得了教書育人和科學研究的豐碩成果，實現了報效祖國的理想信念。他和錢學森先生等老一輩學者一樣，是科學家、教育家的優秀代表，是天津大學的一座豐碑。
　　很多人為他惋惜，如果劉豹先生還留在自動化、自動控制領域，他早該是院士了。他轉到系統工程領域，是因為時代的發展及國家的需要。我作為劉豹先生的助手，和先生經常在一起交流。我們談的都是學術，他從來不提名利這些方面的事情。
　　我有幸能在長達半個世紀的時間里，在劉豹先生身邊學習和工作，親身感受他的高風亮節、聆聽他的諄諄教誨、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愛護、沉浸在劉豹先生的恩澤之中。劉豹先生的嚴不是口頭上的，而是身體力行的。他不停地做研究，我們必須不停地學習才能跟上。行動的影響力是最大的，遠比你說什么要深刻得多。
　　劉豹先生離開我們10年了，他的音容笑貌仍然時常浮現在我的腦海里，仿佛他仍在我的身邊，還在時刻指導我、鞭策我不可懈怠，希望我度過有意義的余生。
　　沒有劉豹先生就沒有天大的管理學科
　　劉豹先生首位博士生 天津大學原副校長寇紀淞
　　劉豹先生愛國奉獻、創新求真、慧眼識才、寬大為懷的品質和精神深深影響了我，能成為先生的弟子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1978年經教育部批準，劉豹先生創建了系統工程研究所。這是全國首批從事系統工程研究的專業機構之一，也是我校管理學科的肇始。1981年，在先生的組織和影響下，系統工程專業博士點正式得到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批準設置，是全國首批設置的5個博士點之一。1984年，教育部批準我校建立了管理學院，該院是全國高校中最早創立的管理學院之一，劉豹先生擔任院長。
　　當時的管理學院并非實體。1995年，在先生的大力推動下，學院進行了機構重組和學科整合，逐步由虛體轉變為實體，學科發展的實力進一步加強，也為之后申請“管理科學與工程”國家一級學科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在這一年，先生卸任了院長的職務，把這副飽含他心血的沉甸甸的擔子交給了我。其實，我們管理學科的中堅力量和幾任院長、副院長都曾得到過劉豹先生的指導和培養，如我們的老師顧培亮先生、張世英先生等，師弟齊二石、張維、馬壽峰、何楨等。
　　經管學部編輯承辦的《管理科學學報》和《系統工程學報》是管理學界公認的全國一級權威性學術刊物?！豆芾砜茖W學報》前身為《決策支持系統》，是在劉豹先生的支持下辦成的。該刊物在創辦之初一直“賠錢”，但是先生在精神和財務上堅決支持這個學術平臺的發展，不但實現了扭虧為盈，還獲得了學術界的高度認可。后來他力主將該刊物的主辦方移交到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會管理科學部，刊物還是由天大承辦，但是在全國的影響更大了。《系統工程學報》則由先生直接創辦，他親自推動刊號申請、組織編輯等工作，并作為主編一直工作到80歲。
　　先生為學科建設發揮了奠基性和指導性作用
　　劉豹先生弟子 管理學院原院長齊二石
　　劉豹先生為學科的建設和發展發揮了奠基作用。他做事嚴謹、一絲不茍，指導學生從來都是先提出問題再讓學生去解決，很多國際大師亦是如此。
　　天津大學系統工程學科、管理學科、工業工程學科的建設和發展，都離不開劉豹先生。
　　我曾參加過中國機械工程學會首屆工業工程研討會，大會決定成立工業工程研究會?？倳Ｍ蜒芯繒炜吭谔旖虼髮W，并計劃聘劉豹先生擔任理事長。我向先生匯報后，先生說，研究會掛靠在天津大學是好事，支持辦研究會對將來的學科建設有好處。
　　在學會建設工作基礎上，1992年天津大學和西安交通大學聯合向教育部申辦工業工程專業，我起草了申請和可行性研究報告。當年教育部批準天津大學、西安交通大學、重慶大學為首批建設工業工程專業院校，由此，天津大學該專業始終在全國保持領先。至今工業工程專業已遍布全國256所大學，成為名副其實的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專業。在學校、學院和劉豹先生的支持下，我擔任教育部管理科學與工程和工業工程教學指導委員會主任18年。這一切成績的取得，都是劉豹先生等前輩支持、傳授的結果。
　　劉豹先生畢生熱愛他的事業
　　劉豹先生學生 教授級高級工程師賀有恒
　　劉豹先生反復囑咐我要繼續努力工作，爭創更優異的科技成果，這才對得起母校對自己的教育培養。
　　劉豹先生1956年在天大創辦了全國第一個自動化儀表類專業——化工儀表與自動化，為我國自動化儀表專業的創建和發展作出了巨大貢獻。1963年，我考入天津大學熱工儀表及自動裝置專業（即現在的自動化儀表專業），記得當時國內設置這個專業的學校只有6所（清華、天大、哈工大、浙大、華中工學院、上海機械學院）。更幸運的是，后來我又近距離較長時間地接觸到劉豹先生這位我國教育界、科技界的資深前輩。
　　2008年是我們畢業40周年，天津大學1968屆熱儀專業的同學在母校聚會，我與常恒毅一起去先生家里看望他，他和夫人很高興地歡迎我們。從他家中的擺設能看出，先生80多歲了還沒有停止工作，他仍關注著他終生熱愛的自動化、系統工程等領域的科技進步，關心著他的學生們所取得的每一項科研成果。劉豹先生熱情地與我們兩人一起拍照留念。兩天后，我倆又專門去先生家接他到學校九樓前，與參加那次聚會的眾多同學們及學校的相關領導一起留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
　　勇于探索 護愛眾生
　　劉豹先生學生 研究員常恒毅
　　當年為了學習好本專業最重要的理論知識，我下狠心花了3.55元，買了一本《自動調節理論基礎》，這是劉豹先生最重要的著作，奠定了他在中國自動化領域的學術地位。這本淺綠色封面的厚厚的著作，一直伴隨在我身邊，迄今已55年矣。
　　1963年秋天，我考入天津大學精密儀器系，進校后分配到熱工儀表及自動裝置乙班，我感到非常高興。在那個年代，由于衛星上天和載人宇宙飛船的成功，自動控制技術大顯神威。我的專業與此相關，我覺得十分幸運。入學教育時老師告訴我們：“中國現代工業發展迅猛，石油、化工、冶金、發電都需要大量檢測儀表和自動控制的人才。教研室主任劉豹先生從美國留學歸來，是專攻自動控制理論的專家。你們要刻苦學習，珍惜機遇，掌握最先進的技術，為祖國建設作貢獻?！?br>　　一次，我和先生合影留念，背后的那幅油畫是他的業余創作，上面的落款是“劉海粟二少”?？磥韯⒈壬粌H科研做得好，繪畫也有其父劉海粟大師的遺傳。我們向先生告別之時，懇請他為我們這批老學生寫幾句話，先生欣然允諾，提筆寫道：“我最愛我的學生，大學生、研究生、碩士生、博士生、博士后都對我有很大幫助。我的成功，全靠他們?！边@段話寫在一張小紙上，它寄托了劉豹先生對后生的期待和深情。
　　嚴謹求實 傾心樹人 和藹親和
　　劉豹先生弟子 經管學部首任主任張維
　　劉豹先生在科研中嚴謹求實，在教學中傾心樹人，在生活中和藹親和。
　　讀研期間，我等同學曾跟隨先生參加過幾次IFAC（國際自動控制聯合會）、中國系統工程學會年會等重要國際國內學術會議?？粗恍┬值軐W校老師帶著學生去拜見一些知名學者，我等亦想請先生把我們引見給他們。先生卻說：“你們應自己主動去談，若你想法有趣，人家自然會有共鳴；若你本身就無見地，引見又有何用？”
　　先生有一種國際化的超前眼光。我們讀研期間，先生對我們傾注了大量心血，不僅精心組織了我們所里的師資，更請來了日本神戶大學、德國波鴻魯爾大學的教授來給我們上課，這些課程包括“大系統”“自動自適應控制系統”等幾門課程。在上個世紀80年代初，這樣的做法實屬難得。
　　先生一生嚴謹做學問。他在指導學生論文時，不僅仔細討論學術思想、反復推敲方法的嚴謹性，而且對論文修辭、標點和格式等也都作了細致要求。
　　望前驅之英華卓犖 應后起之努力追蹤
　　劉豹先生弟子 經管學部原黨委書記馬壽峰
　　劉豹先生對學生的影響是非常深刻的。在他80大壽時，學生送匾，上書“高山仰止”。先生以廣博的學識、豐碩的成果、高尚的德行，在弟子面前樹起了一座豐碑。他以長者的風范，令弟子仰視。
　　先生畢生致力于學術，從不保守，鼓勵學生多元化發展。先生一生招收碩士研究生88人、博士研究生34人。學生弟子中有中外的院士、大學的校長、管理學院的院長、企業界的老總，他們有的在商海長期鏖戰，有的是金融市場的善舞者，更有眾多的學者和教師在各自的行業中繼承發展著先生的遺風。
　　先生是學院、研究所、研究團隊的帶頭人和領航人，他總能為成員找到其適合的位置，對于工作中的矛盾甚至沖突，只要不影響工作的開展，先生總是善意地協調、引導和化解。涉及到發展的大事，先生定會旗幟鮮明、一針見血。對于學生成長中的錯誤，先生從來沒有過那種嚴厲的批評，但是從先生舉重若輕的言語中，從先生直視的眼神中，學生馬上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我曾與關偉師兄促膝交談，聊起了先生。我們是同輩、同齡、同方向，感慨也頗同。我們感慨我們的幸運，能夠追隨先生左右，聆聽先生的教誨，感受先生的慈愛；我們感慨先生的厚愛，讓我們有幸在先生締造的平臺上學習和發展；我們感慨師門的凝聚，一批同門的前輩在先生身后依然扶持著我們，讓我們體驗到長兄如父的關懷。本版圖片由關麗提供